母亲的生日

母亲的生日

母亲今年整七十岁。

我一直在想要不要热闹一下。

农村，每逢老人整生日，一般都会摆酒，宴请亲朋。排场一点的，请个戏班子，唱一些吉祥的老曲。做的暖心一点的，酒宴过程中还会安排子女祝寿的，像电视上一样。老人、子女都倍感面儿。

我知道生日过后，一算账，场面越大，“亏本”越多。事后，都说贴本多少，不过，老人干瘪的脸上会流露出自豪。

我一直纠结要不要如法炮制一下。

暑期，母亲的两个孙子回家。我曾一再叮嘱，帮奶奶做一些家务事。他们答应的很豪爽。我知道，他们也是有孝心的孩子。但是，酷暑烈日，电竞游戏，会让他们忘记自己的承诺。

我没有责备他们的意思。但我从和他们的电话联系中知道，2点多钟，正值高温，母亲推着属于她的三轮车，又走上了属于她的岗位。

母亲没有什么技能，但她离不开她的土地。现在，家里地不多，还剩一些零星的散地。母亲还是和过去一样，精心的侍奉。她的两个儿子都已成家立业，我想她内心肯定知道，只要他精心摆弄，她，尤其是她两个儿子的家庭就不需要从腰包中掏出些额外的钱来。

猪早已不在饲养。母亲就在猪圈的上围起了网养鸡。母亲在两个孙子春季开学不久养了三十只鸡，现在已到了待宰的时候。两个孙子上学期间，鸡，不管怎样，一直都不会少。现在，孙子回来了，母亲也学会了“抱怨”。说，鸡多，粮食吃的也多。于是，鸡在一个一个的排着队，等着上桌。暑期结束，再到鸡圈里看看，地广鸡稀。不过母亲的脸上的表情会是满足的。

接下来，母亲还要侍奉剩余的鸡。让它们下蛋，一个一个的下蛋。有时捎一点给在城里难得回家的大儿子，有时兄弟聚在一起，没菜，母亲定要炒一盘鸡蛋。

母亲每年养鸡，鸡在母亲的手里就这样经历着生命轮回。

母亲活到老，穷到了，劳动到老。我目睹了母亲的一切，目睹她和曾经的丈夫在贫穷中挣扎，在烈日寒冬中抠日子。

要不要给母亲热闹一下？

我还能说什么呢。我知道，母亲嘴上不说，我想她内心一定还是和她周围的老人一样，我想她内心定在痛苦的思考，她的两个儿子生活的不易。

母亲，还有几个十年？屈指可数。我不是咒她。

每每想到这，我心如泪奔。这些年来，母亲一直和老二生活在一起。我进城工作，回家日少，母亲从无怨言，弟弟、弟媳，也没抱怨过。

一场热闹的聚会，就能减少我内心的纠结？

我心如悟。打算安排好手头工作，收拾行囊，回老家，多多品尝自家地里长的大米和母亲亲手养的那些鸡。